#一个哭唧唧的大哥。

趁阳光正好，一家上下忙活起来，要把这明公馆拾掇拾掇干净。明楼博学多才，可在家务事上偏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。阿诚只安排他自扫屋内尘，没一会儿便也听得他把喷嚏打得震天响。阿诚在楼上整理着自己屋内旧物，暗自寻思，扫个地总不能要了人命。他没去管他，只捯饬起自己的东西来。

床上摆了一摞摞叠码整齐的过季衣物；陈旧文件垒在窗台，白纸接下尘絮翻飞。阿诚清扫柜后，却从角落里翻出一页纸来。泛黄发脆的纸上写着不甚工整的孩童字迹，仔细一看，竟是自己幼时不懂事，读了无邪之思的文字后，装模作样写下的鄙陋情书。他只略略一扫，实在无颜回顾。随手将其放在一边，继续起手头的活计来。

忙了没一阵，突然听得有脚步向楼上走来。阿诚回头一望，瞅见大哥竟已然站在门口了。明楼一双眼噙着泪，眼眶鼻头红红，挽起的白衬衫上还沾着污迹……足见这扫除一事，着实是让他字面上地“碰了一鼻子灰”。阿诚还未来得及笑他，他倒先开了口：“阿……啊啊——”他大张开口，喷嚏酝酿到一半又强收回去，“阿诚……你得——嘶……来帮我……”

 

明楼一边说着，一边低头揉眼吸溜鼻涕，一副十足可怜模样。阿诚摸出手帕意欲递去，谁知他一转眼，瞥见了那随手丢在柜上的陈旧纸页。“这是……嘶，这是什么……？”

 

“诶——那个不能……”阿诚腾地跳起来想夺过那一页薄纸，不料明楼同样眼疾手快，二人一道啪地落手，一人一半地把那张纸按在了柜板上。明楼连眼都睁不全开，却还是微微侧头，摆出大哥架子瞪视阿诚。阿诚撇撇嘴。“……那是我小时候依葫芦画瓢写的情书，不能让您看的……”

 

“还反了你了！”明楼声音颤抖着，却还要硬撑着训斥，一拍柜板震得阿诚只好收手，悻悻插进裤袋。“我倒要看看你那时候，嘶——”他又吸吸鼻涕，拿起了那片纸，“……是看上了哪家的小丫…头……”

 

话说到末尾，声音却愈发没了底气，一点点垂了下去。那情书虽不曾寄出去，可收信人却一眼便明了——除了他还能有谁？阿诚耸耸肩，轻挑眉尾：“大哥审查结果如何呀？这位大家闺秀，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？”

 

他蛮不好意思地眨眨眼，一滴晶莹随着眼睫忽闪一瞬抖落下来，活像是被感动哭了的小姑娘。“哼。”他闷闷出口气，又吸一下鼻子，“嘶。不还是终成眷属了？这回大哥没插手你的事，你就偷着乐吧！下来帮我扫地！”

 

“好，好！”阿诚一边应着，一边递上帕子，随着他向外走去。